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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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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古树四季常青,有茂盛的树叶遮蔽,又有薄雾掩盖,苏景玉的一身红衣看着并不显眼。

模糊不清的视野里,一众黑鳞卫如同昨夜一样向南而去,那边一大片幽暗,像是一座池塘。

来时蒙着眼听见的水声应当便是此处,不知道那附近会不会是黑鳞卫在祁宅的据点,苏景玉略一思量,贴着雨雪后湿漉漉的古树径直向北边飞身过去。

越过一座高耸的院墙,远离了池塘边的水汽,薄雾散了些,院子里可见点点灯光移动,女人的嘶吼声在夜里听得格外清晰。

半夜了也不消停!

苏景玉听出是姜姃,眉心蹙起,胃里泛着恶心。

院墙里种的尽是梧桐树,寒冬腊月,树上光秃秃的,没有了茂盛的树叶遮挡,宽大的袍子在夜风中仿佛一面飘展的红旗,苏景玉不敢耽搁,拢紧衣袖举目四望,目光落在东边灯影绰绰的牌楼上。

昌吉街的月梵楼?那边想必就是祁宅的东墙了。

院子里,灯笼的柔光笼着一身素白的衣袍,祁沐恩铁青着脸,表情竭力地克制隐忍,像躲瘟神一样朝一旁大步走开。

姜姃追着他歇斯底里地叫嚷,旁边几个穿着体面的仆役纷纷侧目而视,对她反感至极,唯有殷轨眯着一双凸眼,诧异地上下打量她。

“祁沐恩,你若是找别人当姘头也罢了,竟然找四喜那个贱丫头来羞辱我!你安的什么心?你不过是个奴才捡回来的野种,猪狗不如的下贱胚子!是我祖母看在先太后的份上才勉强答应这门亲事,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寂静的夜,姜姃尖利的辱骂声几乎要划破耳膜。

祁沐恩额角青筋暴起,转过身阴沉沉道:“疯子!你给我滚远一点,别站脏了我的地盘!”

“你的地盘?安淮巷吗?”姜姃带着哭腔嘲讽,吼的声嘶力竭,“我告诉你祁沐恩,四喜那个贱妇已经死了!”

祁沐恩这才看清楚她身上的斑斑血迹,愕然低叹:“你杀了她?”

姜姃气急败坏:“是!我杀了她又怎样?还有你那个心上人林逢月也被我弄死了!”

梧桐树上,苏景玉正要向东边跃去,听见逢月的名字陡然僵住,呼吸一滞,侧耳细听。

“谁让她犯贱,这个时候还敢在京里闲逛,我喊人来抓她她竟敢拒捕,被御林军当街刺死了!”

逢月!苏景玉心口狠狠地绞痛,背上渗出冷汗来。

难道爹又有了动作,李亢盛怒之下连逢月也不放过?不会的,她一向机警,又有顺子在,没那么容易被抓到!

被关在暗牢这两日他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明知道姜姃的话不可信,还是担忧地乱了心神,手上一松,大红色的宽袍飘曳在树冠上。

再回神时,急促的脚步声已然逼近,瞬时间,箭声嗖嗖破空而来。

夜里暗箭难防,苏景玉只能听声辨位,奈何弩箭的威力太大,近距离根本躲闪不过,袍袖被箭尖刺破,翻滚不及从树上跌下,几支长戟抵在胸前。

他苦笑一声,心道还好这些黑鳞卫并不敢真的射杀了他,只是此次被擒,再想要逃走难如登天。

暗牢里炭火噼啪作响,烧的铁铲通红,生了锈的落地烛台上残留着一块没有燃尽的蜡油,潮湿的被子堆卷在床上,一切都跟方才离开时一样,只是床头和床尾处各多了两条一尺多长的锁链,末端连着一圈铁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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