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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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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远的天际,金赤紫灰之色如打翻了的夹缬错落渲染,残阳宛如深海间鳞光晃曜的游鱼,自云翳的罅隙里穿梭。

黄犬之吠,伴随马蹄悠然而近的声音,同时钻入耳膜。

来人骑在一匹轩昂魁梧的骏马上,一身羽林卫的银甲骑装,修长的双腿扣着马镫,长弓在臂,羽箭缚肩,逆着沉晦的天色,面孔被阴翳笼罩,看不分明。

方才那一箭,就是他所发。

黄犬追逐着主人,发出挑衅的吠叫,吓得师暄妍刚从野兔转眼即毙的死亡阴影之中回过神,又被唬得不留神跌坐在地。

长安之人,权贵若云,来人也不是善类。

那人不疾不徐,策马而至。

马背上的身姿磊落韶举,斐然不群,笔挺得犹如一柄青铜时代收藏于华美礼器之中的锋刃。

暮色来临的最后一刻,终于来到了师暄妍面前,残留的光,照清了男人的身形骨骼,及那张世上无出其右的昳丽姿容。

“是你……”

师暄妍惊怔得说不出来,周遭静谧,只剩下林间溪水潺湲而过的流声,和她胸口那宛如鼙鼓般粗重的心跳声。

男人自然也看见了她。

他的目力比她好上许多,何况并无逆光,在她抬眸的第一眼,他便认出了她。

只是师暄妍没感到男人在看见她后神色有半分的松动或是变化,她忐忑不安地将身子往后蹭了几下,试图在他眼皮底下溜走。

正如上次一样。

可这次,她却没这个机会了。

男人原本放得极缓的速度,蓦地,在他握缰踢蹬后,俯冲直下,犹如箭矢般迎向草丛里疾驰而来。

直至到师暄妍身旁,等不及她发出一声娇弱的惊呼,男人便将他的“猎物”掠上了马背——

不是那只野兔,而是一个娇滴滴、香软无骨的小娘子。

在师暄妍惊慌失措、无助的呐喊声中,男人眉眼沉坠下来,一拨马头,骏马载着两人飞踏过林中浅浅的溪水,跃向银光斑斓的深处。

此时弦月初升,高照密林。

溪水的清音落在身后,愈来愈远。

山头笼着墨翠之色,遮在眼前。

师暄妍不知要去哪里,只是生平第一次坐在马背上,还是一匹仿佛发了疯似的飞驰的马,她的心近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

两侧呼啸的风,刮在娇嫩的脸颊上,如刀片剐擦般锐痛。

不知过了多久,脸颊两畔的长风终于息了,马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周遭没有宫灯,黢然死寂,连拂到身上的春夜凉风,都仿佛卷着一股杀气。

师暄妍颤颠颠地回眸,望向身后的男人。

他的胸膛贴着她单薄的背,自银甲下,仿佛仍能感觉到炙热的温度。

但男人望向她的眸极冷。

她要动,似乎要挣扎下马,才扭了那一袅春腰,便被铁臂阻挡回去,焊死在马背上,他的这一举动,已经带了一分怒意。

若是再察觉不出,师暄妍便是榆木脑袋了。

踉踉跄跄地挤出一丝笑,她心虚地道:“郎君,你看,我们很有缘,是不是?”

男人岿然不动,眸色清冷地审视着她。

师暄妍知晓他吃软不吃硬,便想着故技重施。

谁知,指尖还没碰到他的衣甲,磁沉的嗓音自耳后落下来,瓦缶般击在她的耳膜上。

“解释。”

月华淡若迢迢春水,夜晚的凉风卷着湿气,擦过耳颊。

宁烟屿的角度,只够看到月光下她半圆的耳廓,说了“解释”两字之后,男人恢复了平静,黑眸幽邃,仿佛没有半分悸动。

仅仅只是要一个答案。

一个她为何突然不辞而别,戏弄他,又抛弃他的答案。

他身上冰凉的衣甲,是出自羽林卫,剔透的寒光微微闪烁,贴着她的肌骨,自尾椎以下似冒出了一股冷意,激得宽大的韫色袖袍下,少女的骨肉微微战栗。

“我,我……”

她能说么。

在从他那里得知,圣人降下罪己诏,恩赦当年的弃婴以后,师暄妍就改变了主意,她不要搭他的便车回长安了,她要乘开国侯府的车驾,名正言顺地回到师家。

宁烟屿斜睨她,似乎早已预想到她的支吾,口吻多了一丝哂然:“怎么,还没想好怎么骗我?”

“不……”师暄妍惊得如一头小鹿,回眸,错不及防地撞入他幽深的长目之中。

月华清冷,草叶在春风地抚摩下宛若浮游,浅浅地撩拨着马蹄。

转身之间,春腰旋扭,韫黄的春衫擦过他胸前的银甲,发出窸窣的微鸣。

心头的跳跃,忽变得鼓噪。

凉风习习地席卷而来,少女的身子控制不住打着寒噤。

宁烟屿蹙眉,他身上所穿的,是从羽林卫里拿的猎装,但外头还罩了一件鹤白氅衣用以夜里御寒。

此处是放鹰台,与离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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