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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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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答:“我也不成器。”

但凡他再成器些,也不至于在父母惨死后,卖身进花楼。

他们顺着游廊缓缓往前厅走,汇聚成溪流的雨水顺着屋檐瀑布般跌落,明明没有溅到水花,白鹤眠却觉得全身都笼罩着水汽。

他不舒服地缩了缩脖子,忽听封栖松问:“疼吗?”

“什么?”

“身上的刺青。”封栖松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轮椅的扶手,“文那么一大片……很疼吧?”

白鹤眠沉默许久,笑了:“疼。”

可是再疼,也比不上家破人亡来得痛彻心扉。

“蛇盘牡丹,富贵百年。”白小少爷隔着布料,按住了肩头的刺青,“封二哥,你笑话我迷信也好,为我不值也罢,但我身为白家的人,自然有我的打算。”

“什么打算?”

“白家的家产都用来还债了。”白鹤眠不介意将家事告诉封栖松,反正白家已经彻底没落了,他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语气平静,“我之所以当花魁,也有还债的目的在。”

还有什么比卖身进花楼,更容易摆脱债务呢?

“那时我天真,做着东山再起的白日梦,觉得在花楼赚够了钱,就能给自己赎身,把白家的产业买回来。”白鹤眠垂下眼帘,自嘲地笑,“后来才发现,进了花楼,哪还有自由可言?流落风尘的人,又如何能沾手正经的生意?”

封栖松忍不住说:“若你想要——”

“罢了。”白鹤眠冷静地打断封二爷的话,“我知道你是好心,可就算你把白家的产业全买下,现在的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根本没能力让白家发扬光大。”

别看白鹤眠年纪小,他却比任何人想得都要冷静。

在花楼里的时间,足够让白小少爷认清人情世故。他清楚地知道,重新赚钱,将产业买回来,并不是难事,但是当过花魁又嫁了人的他已经没法再服众了。

就算能,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承受的。

他们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了正厅,那房门紧闭的卧房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鬼鬼祟祟的人影蹲在书桌下,翻箱倒柜,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可惜无功而返。

他不甘心,又来到床边,正正好翻出了白鹤眠写的“罪状”。

一缕微弱的光透进了窗,照亮了来人的脸,竟然是千山口中下午就出去花天酒地的封卧柏。

封卧柏起初并没有意识到“罪状”是白鹤眠写的,直到看到末尾的总结陈词:“封二哥实属过分。”手指不禁微微颤抖。

他将白鹤眠写的信揉成了一团,又展开,不信邪地反复阅读,试图在字里行间寻到虚情假意的证据,奈何无果。

这怎么可能呢?

封卧柏瘫坐在地上,不信邪地将信纸举到头顶,对着光看。

白鹤眠明明是被他哥抢回来的,怎么会……怎么会动心呢?

信纸上字字在骂封二爷,可字字也流露出了丝丝缕缕的依赖。

封卧柏知道封栖松的为人。他哥在外面念了许多年的书,学洋人那套“绅士”的做派,就算把白鹤眠脱光了塞进被窝,他也不会做出格的举动。

这是封栖松骨子里的坚持。

所以封卧柏被抢了媳妇也从不觉得白鹤眠会和二哥走下去。

他们的婚姻或许能勉强维持一段时间,但只要他插手,白小少爷最终还是会成为他的媳妇。

就像很多年前爹娘在世时那样,他看上的东西,没有什么得不到的。

封卧柏想到这里,恨恨地将白鹤眠写的“罪状”重新叠好,塞在枕头底下。

他后悔了。

后悔醉酒后,在狐朋狗友的怂恿下撕毁了婚约。

当时那群人是怎么说的?

说他堂堂封家的三少爷娶一个男人太掉价,配不上封家的门楣,更何况白鹤眠还流落了风尘,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个残花败柳,听说还有旧相好,谁娶就是给自己戴绿帽。

封卧柏倒不在乎绿帽不绿帽的事情,他单纯喜欢白鹤眠的脸和身段。小时候不懂事,闹过悔婚,长大以后动了色心,就算白鹤眠没和他定过亲,封卧柏都想去花楼一亲芳泽。

奈何自尊心作祟,被朋友们一起哄,封卧柏也觉得娶男妻掉价。

若是娶成妾也就罢了,偏偏爹娘给他定的是正房的婚事,外加他二哥向来公事公办,不可能为了他的脸面就改变婚约,于是封卧柏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婚书撕得粉碎。

他原以为封栖松会把自己痛骂一顿,再押去给白鹤眠道歉,最后,婚事原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谁知,封栖松竟然半路将白小少爷抢到了府上,趁着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直接办了喜宴。

封卧柏也是在那时才察觉到二哥对白鹤眠的感情的。

他恨恨地盯着藏着“罪状”的枕头——原本该嫁给他的白鹤眠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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