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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互相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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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乐寿堂正房的台阶时,俞宛秋差点一脚踏空,好在两边及时有人搀住。她只带了知墨一人,另一个扶她的是薛凝碧。

三个人默无声息地在走在穿堂里,与席的诸人中,只有她们三个是住在后园的。薛凝碧的住处就在沈府的绣房,是贴着前院和后园之间的围墙修的一排房子。

眼看绣房就要到了,薛凝碧突然提议:“天色还早,去我那儿坐坐吧。”她平时颇有些独行侠的味道,总不邀人去她房里做客的,自家也很少串门,上一次如果不是俞宛秋以罕见绣品为“饵”只怕还请不动她呢。

“好”俞宛秋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虽然天色明明就不早了。

老太君屋里的晚饭比别处要早一点,老人家总是喜欢早睡早起的,所以府里的厨房总是先备好老太君的饭。不过等吃完,也差不多要上灯了。

“可惜我那里没有好茶点招待你。”薛凝碧朝她笑了笑,闭塞的穿堂,沉闷的气氛,因为她温柔婉转的笑容,而有了一点生气。

俞宛秋报以微笑:“刚吃了饭的,有也吃不下呀。”

才到绣房的阶檐下,齐集在一间屋里做活儿的几个绣娘全都站了起来,带着一点艳羡的口吻说:“薛师傅你回来了,听说今儿有贡品鱼吃?俞姑娘不用说,肯定是坐上席了,老太君那么疼你。”

“有师傅在,哪儿轮得到我坐上席”俞宛秋含笑跟她们打过招呼,眼睛从她们手上扫过,只瞄了一眼那大红大绿的缎面和上面鸳鸯戏水的图案,就知道这肯定是给哪位姑娘准备的嫁妆。

沈府已届婚龄的只有一个,也只有她的娘亲有这份能耐,女儿都还没议亲,就开始请人绣新婚的被面了。要是换一个人,即便有这样的想法,也必须通过当家太太安排这些事,那人好意思开口么,起码也要等正式定亲以后吧。

趁着薛凝碧跟她们讨论针法,俞宛秋低头对身边的知墨交代:“你回去把我们前几天买的干果点心包一些来,对了,再把新茶也拿一盒来。”又看着外面渐渐暗下去的天光说:“来的时候提一盏灯笼,叫纹绣陪你一起来。”

纹绣是她身边负责衣物被褥的丫环,绣工一般,但做衣服的手艺不错。她在沈府这五年来所穿的衣裳,全都是纹绣一手裁出来的,做的时候其他人再帮帮工。如果能让纹绣认识薛凝碧,也许可以得到一些指导。

打发走知墨,薛凝碧已经让绣娘们点上大蜡,自己则拿着一只小蜡烛带着俞宛秋走回里头的房里。

在外面时还能勉强撑着,甚至笑眯眯地跟绣娘们寒暄。可此刻,坐在薛凝碧干净简朴的卧室里,望着青色床帐上跳跃的烛光,就像倒映在墙上那些不断奔走相告、窃窃私语的身影,俞宛秋突然眼眶一热,趴在铺着素白桌巾的小圆几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薛凝碧也没说什么,由着她哭完,才递过一块帕子道:“送给你的,要是你今天不来,我还准备给你送过去呢。”一面说,一面拉开圆几下的抽屉,里面有一叠手绢“四种颜色四种花样,看你喜欢哪一种。”

俞宛秋朝手上那块看过去,是一副菡萏出水图,粉荷亭亭,莲叶田田,岸上甚至有垂柳依依摇曳,根本就是艺术品嘛,怎么舍得拿它擦眼泪。

于是抽出自己袖中的旧帕子擦了,眼巴巴地望着抽屉说:“要是我都喜欢,你能不能都送给我?”

薛凝碧一笑,索性全部拿出来放到她的膝上说:“本来就是给你绣的呀,我只是问你哪块最好看。”

“都好看,都好看”俞宛秋一条条展开,每一条都爱不释手,嘴里还嗔着:“早说嘛,害得我都不敢看别的了,看到了就舍不得放下,却只能择其一,多痛苦啊。”

薛凝碧瞅着她泪痕宛然的眼,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真不错。”

“什么?”俞宛秋没听明白,什么叫她“真不错”?

“你刚才明明那么委屈,眼泪都没擦干,就开始跟我开玩笑,而且,最难得的是,你只是自己哭了一会子,都没有向我诉苦。”

俞宛秋脸上浮起一抹无奈的笑容:“诉苦有什么用呢,再说当时的情形你都看得很明白,有什么好说的。”

薛凝碧点了点头,用过来人的口吻说:“你这样想很好,其实真的没什么。等你有过我这样的经历,你就会发现,被不相干的人不疼不痒地说几句,你根本不用在乎的。”

俞宛秋很想问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可那是人家的疮疤,她自己不揭,别人怎好去揭。

所以她只能笑着说:“是没什么,再难堪的往事都会成为过去,有一句话,叫‘噩梦醒来是早晨’,只要享受新的一天就好,何必再去惦记着过去的噩梦。”

“噩梦醒来是早晨”薛凝碧喃喃念了一遍,然后赞叹道:“这句话说得真好,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俞宛秋却忍不住揭穿她:“你没有,你其实还没有。”

薛凝碧的表情有些猝不及防的狼狈,俞宛秋很诚恳地看着她说:“你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应该更开朗,更快乐一些才对,而不是这副‘波澜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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