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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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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强权面前低头,轻易不肯接受吴梅久的调解。

吴梅久质问他:“事情一旦闹大,西沙岛风灾之责会不会给先追究?岛上十二座墓园所埋都不是纸人。西沙岛遇袭,官兵怠战之责会不会给先追究?就算将状纸递到京城,最终还是落到楚党手里,如何处置,还不是楚党一言决之?先撤了你的知县之职,换上楚党中人来担任崇州知县,这案子再发回崇州地方处置,你难道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陈坤这才意识到林缚身为楚党的先锋宠将,已经不是他一个七品知县能扳倒的了,不管林缚在地方怎么乱来,只要不违背楚党一系的利益,差不多能说已经控制中枢的楚党都会想方设法的包庇他、纵容他。

要是认真追究崇州县地方救灾不力的责任,顾悟尘的确能将他先从知县的位子上掀下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陈坤见无法阻止西沙岛设乡营,但是也要极力的限制林缚在地方上的作为。

这也是海陵府诸官吏与吴梅久的意思,与其硬着头皮拼个头破血流,还不如先顺着他的意思,总之要积极的西沙岛诸多事务抓到地方手里,先将林缚这尊楚党新神送回江宁去。等年过去,要把西沙岛捏成圆的或者是捏成方的,还不是地方上一言决之?

陈坤放下对抗的姿态,想召林缚到崇州县里一起商议西沙岛流民处置之事,却给林缚一句“东海寇未去,西沙岛危如垂卵,不敢离开片刻”堵了差点脑中风,又是吴梅久忍心劝说,陈坤才肯屈尊到岛上来见林缚,一起商议流民处置之事。

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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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缚不可能直接将手伸到地方上来,流民或者说是灾民安置只能以地方为主,在营帐里吹胡子瞪眼争吵了半天,在宁则臣过来之前,就诸多处置事项都商议确定下来。

西沙岛及江中诸沙洲皆属官田,陈坤所代表地方势力只同意流民就地编户,但是宅田地以租售形式供给,按户给桑宅地两亩,按丁给水旱田五亩,新编户除田丁税之外,还要额外将每年的收成拿到两到三成来缴纳田租。

西沙岛是新辟荒地,新编户依制可免三年的田丁税,陈坤却咬死田租不可免。

也难怪林缚脾气越来越坏,听陈坤咬死田租不免,忍不住拍桌子就要将桌上热茶直接泼陈坤脸上去。

崇州熟田肥沃,冬麦夏稻,一亩地年产麦稻能有五六百斤,一户人家在崇州能有二十亩水田,已经算是小康之家了。

西沙岛自然灾害严重,除夏季台风洪水外,冬季江水低浅,海水回灌,几乎每年都会形成咸潮,使沿滩土地盐碱化现象严重,不利耕种,再加上西沙岛是积沙成陆、土地贫瘠,又没有任何水利设施,即使一年风调雨顺,产量也要远远低于普通熟田。

陈坤咬死田租不可免,说到底还是要将这些流民从崇州逼走。

林缚眼下只求能让两万余灾民在西沙岛正式落户,田租算足折银一年也就两三千两银子,还拖不垮集云社。

之所以争吵,林缚也是要以此为条件,要挟崇州县及海陵府地方答应胡致庸、胡乔逸父子等人从崇州东社胡家析族迁出,入西沙岛以胡致庸为里甲之首,答应使李书义代表崇州县专权处置流民安置编户等事务,答应三百员定额的乡营编制,乡勇首领皆从安置灾民中选拔。

李书义本是崇州县的官吏、胡致庸本是崇州县里的士绅商户,虽说这段时间来跟林缚走得亲近,有舔楚党屁股之嫌,但终究是地方上的人,吴梅久、陈坤他们也不担心李书义、胡致庸会铁心跟林缚拧成一股绳,心里想此时谁都难免趋炎附势,但是等楚党失势后,到时候想来李书义、胡致庸会知道做什么选择的。

说到底,陈坤、吴梅久还是对流民最不放心,除编练诸事受县尉节制外,还主动提起要胡致庸兼任指挥、直接控制乡营,林缚自然也“勉为其难”的顺势答应下来。

考校过宁则臣的才干,特别是宁则臣瘦弱白净的形象降低于他们的抵触情绪,陈坤、吴梅久也同意宁则臣担任西沙岛乡营副指挥,负责乡勇编训之事。

诸多事议妥,还需要拟成文函上呈宣抚使司批准。

东海寇又在太湖水域肆虐,陈坤、吴梅久等人都不敢在城外过夜,看着天色不早,就告辞离去,林缚送他们到营地外就止步,李书义、胡致庸却要硬着头皮送他们上船去。

“你们二人要好自为之……”陈坤丢下这么一句话就登上船,理也不理李书义、胡致庸二人。

李书义一脸尴尬,就他本人意愿,比起在县里勾心斗角,没有什么实权跟作为,他更愿意留在西沙岛专权负责流民编户安置之事,但是不可避免的,他因此就再也脱不开跟林缚的瓜葛,也避免不了给打上楚党的标签。

楚党势大,趋炎附势者或许会认为这是难得的机遇,但是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顾悟尘到江宁最主要的一项工作就是增加江东郡输入燕京的漕粮供给,要从当前每年六十万石漕粮提高到二百万石的水平,分摊到崇州县大约有三万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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