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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夫如沃宠妻如禾 第74节(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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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道:“我在京城,也一样儿的有家有业,便是失了夫,一份无忧的生活总可以自足。来此并不为无家可归要寻个去处,只为心急不能自抑,才想回来替他料理料理故居好缓解些心中的焦苦,漕司大人若无事就请回去吧,若果真记我的恩情,就替我好好弹压弹压伏青山这两兄弟,他们实在是欺人有些太狠。”

车贤想起自己当年失了妻子,亦是成日的无头乱走。或者在外人看来,他似是没心没肺不知哀伤,成日闲不住的要往外跑。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焦苦,明知妻子就埋在土里,却总希望天大地大,自己走着走着,于人群中就能重又碰上她,能失而复得,能重新开始过日子。

他抱拳别过,出门便关上院门。过不得片刻,晚晴便听得外头噼噼啪啪板子打在光屁股上的声音。

她听着那哀嚎声中有高山也有春山,心中竟觉得有些可笑,暗道这车贤明面温温,下起手来却也是个狠的。

至晚,晚晴熬好了浆糊正替自己糊着墙纸,听得外面有人敲门,开门便见高氏车氏并娄氏三个齐拥拥挤进了院子。晚晴见她们面上神情有些带着好奇的怪异,禁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你们的丈夫因我而挨了板子,你们还来寻我,也不怕回家要挨揍?”

车氏先进厅房替晚晴涂着浆糊,糊好了递给高氏叫她往墙上贴着,笑叹道:“你今天干的可真是叫我解气。”

娄氏既知晚晴不过略住几天,并不会与她相争田地,自作主替晚晴拍打着被褥:“高山因着有个做官的弟弟,这几年连着倡狂,新纳进来那个妖精,比我的玉儿还小一岁,我恨不得你叫里正大人打死了他才好。”

晚晴惊道:“高山竟然还纳了妾?”

娄氏苦瓜脸一拧已经挤出了眼泪来:“当初税高粮少嘴巴多,虽过的苦却也不憋气,如今没了田粮税,粮也多了嘴巴也少了,可日子却过的更糟心。”

高氏冷哼一声道:“你就是太软,自己立不起来才叫他欺负。好不好你就将那小妖精打死又如何?难道他伏高山还能休了你?我听人言妾是可以随便打死不论罪的。”

车氏道:“怎能不论罪?别干那样的傻事,那不过一个玩物儿,高山又小气舍不得金银给她妆裹,现在打破了屁股趴在炕上顾不得她,过几天你不赶她自己都会偷偷溜走的。”

晚晴着她们相帮,短短半个时辰就将个家布置的有模有样。至晚又到伏铜家蹭了碗饭吃,回来时经过伏识老娘家门口,那叫两旁高门大院衬着的小院子里上房连盏灯都不点,晚晴站在门上忆起马氏来,再忆起伏罡又是伤心难抑,转身才要离去,便听得院内几声短短续续的咳喘声。

她回家拣了一盘自己今日新买的糕点,又取了个洗净的旧壶灌了满满一壶桐油,并着些新买的鸡子清油一并提上又到了伏识老娘家。天色已暗,这古旧的老屋中一团浓黑,晚晴唤道:“大娘!”

“啊?”伏识老娘的声音比之前几年更加苍老了不少。她起身问道:“谁?”

晚晴自己带着火绒火石,打着了团火问道:“大娘,你的灯盏在那里?”

伏识老娘道:“我不用灯盏,早烧干了茧子不知弄到那里去了,你是谁呀?”

晚晴此时已经熟悉了黑暗能看见她卧在炕上,自炕沿上坐了道:“我是晚晴。”

“晚晴?”伏识老娘思索了许久才道:“那是个好孩子,走了还不忘我。春山媳妇原来给我许多鸡子,都说是她给的。”

晚晴听她说话有些疯癫,上前握了她手道:“我就是晚晴,我回来看看你。”

伏识老娘回握着这年轻女子柔软富有弹性的手,用力握了握道:“好孩子,我快要死了,可是棺材还没有着落,你去给我问问胜子,他答应我的棺材什么时候给我。”

晚晴叫她这问法问的怔住,正愣着,高氏端了盏灯盏进来道:“她如今疯了,说话疯疯颠颠,你不要信她。”

灯盏照明了半边屋子,晚晴这才看见污油浆成硬片的薄被下一头白发皱纹横生的这老妇人,她一双眸子如垂死的鹿般眼巴巴望着晚晴,张了张嘴又念叨起来:“胜子欠我一幅棺木,那是我拿儿媳妇的命换来的。”

高氏亦在炕沿上坐了,揣了手道:“当初伏盛要弄死马氏,胜子拿绳子来勒,马氏求她去唤一声阿正叔或者能救命。胜子也怕伏泰正来了自己不能利落下手,曾许诺她一幅好棺材。胜子当然不过随口一说,她却当了真,这样拖着也有些时日不死,若不是我们几个偶尔送碗饭,只怕早就死了。”

晚晴推了装点心的盘子给她,她拽着晚晴的手爬起来盘腿坐了,拿盘子点着掉落的酥渣一口口吃起来。高氏出门寻了碗水来给她,与晚晴同坐在炕沿上看着。两人沉默无言良久,晚晴将那鸡子也推到了伏识老娘面前道:“你早晨起来烧点开水,煮个荷包蛋吃也算一碗饭。”

伏识老娘不停的点着头,拿纸抿了点心渣子送到嘴里揩了揩眼角道:“人老了不死,活的就是自己的罪孽,也不知胜子什么时候才把棺材给我送来,我是等不及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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