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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情缠帝闕兴.二十三(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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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在其中见着了几张曾让他留下「深刻痕跡」的脸孔,目光也是一触即过,半点不曾因此掀起分毫波澜。

因萧琰并没打算佔下燕京,出于安全考量,受降仪式便直接在大盛宫前进行了。两名君王隔着人群遥遥相望;直到贺兰玉楼身侧的文官奉上了请降国书,守在萧琰跟前的眾将士才往两旁避了开,让神色鬱鬱的北雁国主得以举步行至帝王跟前、递出手中昭示着北雁败局的国书。

──猎猎风声中,但见贺兰玉楼排开人群缓缓步出,轮廓分明的面庞一片冷凝,神情虽勉力维持着平静,心音却是越跳越剧、气血亦已奔流躁动到几近沸腾。一步、两步、三步……短短十丈的距离,奔跑起来也不过转瞬的功夫,于他而言却不啻上刀山下火海。每一次落足、提步,那一下沉过一下的足音充分显示了他的不情愿,紧咬的牙关更无声地洩漏了此刻满溢于心的屈辱;让人只单单看着,都能轻易感受到这位北雁国主心中的悲凉、无奈与不甘。

可如此模样看在萧宸眼里,比起一雪前生耻辱的痛快、此刻感受更为强烈的,却是某种源于本能的警戒和不安。

──不期然间,此前由那隐世大师处得来的警言,乍然于脑中响了起:

『车驾前行,其速愈快,愈有势如破竹、莫可匹敌之威;如今双星同耀、气运相连,其势也正似于此。唯盛极必衰、过犹不及,望二位谨记此言、且看且行,方不负上天给予的一世恩泽。』

也在此际,贺兰玉楼手捧国书的身影渐行渐近,不过转瞬便已来到了帝王跟前。只见他双手安于卷轴两端,将手中以羊皮製成的文卷朝身前的大昭帝王递出;不想萧琰才待伸手接过,贺兰玉楼却于此时瞬间暴起、捧着卷轴的掌握住手柄一拔一刺,竟由卷轴中抽出了一把短刀、抬臂便往帝王的方向刺了过去!

这下变生突然,饶是四周的潜龙卫离帝王不过两步之遥,待要阻止亦是不及;见状,萧宸眼瞳一缩、心口一紧,当下身形一闪抢步近前、一手扯住萧琰臂膀运足劲力向后甩去;继而横身插入两人之间,左掌含劲切挡贺兰玉楼持刀的右腕,同时右掌运劲变向、朝馀势未尽的贺兰玉楼胸腹间拍去。但听肉体隔衣相击的闷声同气劲爆裂声接连响起,下一刻,贺兰玉楼的身子已然陡地向后倒飞了出;而被他隐藏在卷轴当中的短刀,也在他倒飞出去的同时脱手落了地。

诸般变化只在一瞬之间。

待到双方随行人等意识到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被萧宸一掌打飞的贺兰玉楼已然吐血昏厥;险些遭刺的帝王也已让慢了半拍反应过来的潜龙卫团团护卫了住。一场针对萧琰的阴谋至此消弭;可原订进行的受降仪式,却也没了进行下去的可能。

看着重重人墙外已然跪了一地的北雁官员、和几步之外静静佇立着的少年,从异变中醒过神来的萧琰长长吁了口气,随即排开人群提步上前,一个张臂将犹自怔愣着的爱儿紧紧揽入了怀。

「走吧。」

他低声道,环抱着少年的模样半点不像才刚死里逃生的,反倒像是出手阻拦、化危机于无形的那一个……好在萧宸也没有同父皇争这个的打算。听着父皇熟悉的嗓音、感觉着父皇臂膀一如既往的温暖,终于缓过劲来的少年轻轻頷首,就这么让帝王扶抱着回身上了御輦、就此离开了已乱成一片的大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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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之间小有波折,这场战事的发展,大抵仍不出萧琰的预期。

康平之乱后,北雁的国势原就已大不如前,又因贺兰远长期卧病在床而陷入了权力内斗,不仅没能在接下来的十多年中休养生息、恢复国力,反倒还因彼此争权进一步加深了部族间的嫌隙与隔阂。好不容易等贺兰玉楼渔翁得利即了位,正筹谋着兴兵大昭、以南朝迷人眼目的繁华丰饶转移朝中各部的矛盾呢,不想却又因贺兰玉楼自个儿的躁进整出了岔子。

堂堂国主被掳,不论理由再怎么冠冕堂皇,对这个北雁新君才刚竖立起来的威信都是极大的打击。尤其不论北雁方面感觉如何丢人,都不可能真就这么将贺兰玉楼扔在大昭不管,自然只能捏着鼻子同沉燮坐下谈判,以战马、金银等为代价将贺兰玉楼「赎」了回来。

贺兰氏原是北雁诸部中当之无愧的最强者,却在这二十年间每况愈下、越发衰弱,不光其他部族对贺兰氏的统治地位生出了异心;就是贺兰氏内部,也对目前当家作主的贺兰玉楼一系多有不满。而萧琰的征北军略里,除了剑指燕京一项是一开始就决定的最终目标外,具体的路线都是以打乱北雁内部现有的势力划分为基准、交由各路主将自个儿定夺的。如此几个月打下来,八月末,当镇北军、卫平军和萧琰亲率的禁军成功会师燕京之时,归附北雁治下的小部族已有近三分之一被剿灭或俘虏;为首几大部族的兵力也都各有损耗,其中又以贺兰氏为最。在此情况下,当沉燮派出的说客分往各部族游说,直言大昭无意于北雁疆土、只是给骚扰烦了想找回场子时,这些部族首领虽有些将信将疑,却也不免动起了其他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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