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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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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他的唇角,带着一缕尚未消尽的笑意,但慕扶兰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瞳睛中,映着两点幽幽的烛色,目光晦暗无比。

“那么你想怎样?”她问。

谢长庚慢慢站了起来,踱步来到她的身旁,停下。

他盯着她的脸,端详了片刻,说“一个年初才偶遇,之前与你毫无干系的孩子,你与他牵绊能有如此之深?”

他的视线从她的脸往下,一直看到她沾满尘土的一片裙裾,盯着,瞧了一会儿。

“你为这小儿,一路追来,想必吃了不少的苦楚吧?”

他撇了撇嘴,目光再次落到她那张消瘦憔悴的面容之上。

“慕氏,你不守妇道在先,欺瞒我在后,视我如同蠢物,种种羞辱,若只在你我之间,我也就罢了,如今竟还不知收敛,惹出这等口舌。”

“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心,到了这地步,你再不给我说实话,这件事情里,就没有谁人是无辜的。包括你口中的那个稚龄小儿。”

他缓缓地俯身向她,唇停在了她的耳旁。

“那个小儿,他就是你自己生的,是不是?”

他低低地问,语气轻柔。

他的脸压得极近,宛若与她喁喁私语,诱她开口,热热的气息,扑在了她娇嫩的耳垂之上。

慕扶兰猛地转过脸。

他侧了侧头,避开她扑向自己的脸,随即站直了身体,盯着她,面色转为严厉,宛若罩了一层寒霜。

慕扶兰闭目了片刻,缓缓睁眸。

“是。他是我的亲生之子。”她应道。

“那个男人,他是谁?”

谢长庚眼皮跳了一跳,面无表情。

“他早已死去。”

慕扶兰说。

“记得我从前对你说过,我有过一个意中人吗?就是那个人的孩子。和你定亲之前,我在君山遇到了他。后来他死了。”

她望着对面男子那张渐渐变得僵硬的面容。

“全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愿再想,这一辈子,原也不会对人提及半句的,但你一定要我说,所以我说了。”

“我固然对不起你,令你蒙羞,但你当初来求亲,求的并不是我这个人。”

“从前,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而今,还有将来,等到你我能够和离,再无任何干系,这个秘密,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倘若你依旧不忿,为我过去带给你的羞辱,我给你赔罪,请求你的谅解。”

慕扶兰凝视着谢长庚,提起裙裾,朝他双膝下跪,端端正正,郑重叩首。

谢长庚低下头,望着跪在自己脚前的这道身影,身影一动不动。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妇人这一回,终于对他说了实话。

诚然如她所言,当初他去求亲,求的,并非她长沙王女这个人。而他和她如今之所以还是夫妇,不过只是被去年他为将她带出上京,在刘后面前说的那一番话语所限,如今还不能休她而已。

到了他与朝廷的决裂之日,便是休她的时候。

这个从去年他追到长沙国第一次见面开始,便总叫他如芒在背的慕氏王女,今日也终于被他拿住命门,跪在了他的脚下,叩首求谅。

恭敬、柔顺,卑微如斯,前所未有。

也算是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他应该满意了。

但是他却感到手心微凉,指尖仿佛发麻。

她撒谎骗他,他不忿。

今夜她终于被他逼得低了头,下了跪,认了罪,他亦没有半分想象中的快感。

他不说话。她便一直这样跪在他的脚前,以额触地,久久不起。

远处的天边,划过一道刺目的闪电,一道秋雷之声,轰隆隆地炸响在了耳际。

谢长庚看着俯伏于自己脚前那只柔顺的后脑勺,眼皮不停地跳。他慢慢地捏紧五指,突然,一个转身,五指抓起横于案前的佩剑,“锵”的一声,拔剑便朝她刺了过来。

剑尖刺入了她盘于脑后的一团丰厚发髻之中,冷芒穿髻而过。

执剑那只手腕停了一停,猛地一挑。

顷刻间,被利刃削断的一片长发宛若游丝,高高飞散,在他的眼前飘飘荡荡,从空中落在了地上,四下散落。

一根发丝,轻飘飘地沾在了他的一只靴面之上。

他攥着剑,低着头,死死地盯着身前那个蓬头散发,却依旧纹丝不动的背影,喘息了片刻,“咣当”一声,掷剑于地,迈步,从她身边大步走过,出门而去。

慕扶兰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

夜雨淅淅沥沥地洒了一小阵子,很快停了。

第二天的清早,昨夜接待她的那位管事来寻她,说小公子人在马场。马场位于北山附近,距离这里,大约半天的马程。

“小公子一切安好。翁主您远行而来,若吃不消赶路,便请安心留在此处歇息,小人这就去马场,将小公子接来这里。”

管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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