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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密 第5节(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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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近求远。我想他这不是有意为之的,而是迫不得已,是穷则思变。能够思变出一面镜子当然是好的,但如果他今后把才华都用在这方面,去发现一些没有实际价值的工具上,虽然可以一时满足人的猎奇心,但真实的意义有多大呢?所以,因人施教,对金珍我想当务之急还是要多学习,多了解已知的领域。只有在充分掌握已知的基础上,才能探求真正有意义的无知。听说你前年回国带回来不少弥足珍贵的书籍,我前次去你那儿,本想借阅一两册的,却见书架上贴着借阅事宜免开尊口的告示,只好作罢。现在我想,如果可以例外的话,你不妨对金珍例外一下,这对他或许是最好的。书中自有黄金屋啊。”

这又说到希伊斯的不愿了。

事实上,很多人知道,那几年数学系有两怪之说,一怪是女教授容因易(容先生),把几封信当个丈夫看,守着信拒绝了所有人的情;二怪是洋教授希伊斯,把几橱子书当个老婆管,除了自己不准第二人碰。这就是说,小黎黎当时话是那么说,但希伊斯会不会那么做,心里是没作指望的——因为被言中的可能是小而又小的,在数学上是要用小数点来表示的,而且还要被四舍五入舍掉。舍就是忽略不计,就是有变成了没有。

正因此,有天晚上,当金珍在饭桌上偶然谈起希伊斯已经借给他两册书,并许诺以后他可以借阅任何书的事情时,小黎黎突然觉得心里响亮地咯噔一下,感觉是遥遥领先的自己其实早在希伊斯之后。这件事让小黎黎最清楚不过地看见了金珍在希伊斯心目中的真实地位,那是无人能比的。就是说,对金珍的赏识和期待,他希伊斯其实已远远走在小黎黎之前,走出了他的想像和愿望。

·9·

第二篇 承

所谓两怪之说,容先生的怪有点悲壮,所以令人起敬,希伊斯的怪是把鸡毛当令箭,因此叫人非议。通常,引人非议的东西往往更易流传,所以,两大怪相比,希伊斯的怪要比容先生的怪传播得更充分,几乎是众人皆知。因为不借书是众人皆知,所以借书也成了众所周知。这是名人名事效应,数理学上叫质能连动。然后,人们不禁要问,为什么希伊斯独独对金珍这么好?好得连他的女人都可以碰。所谓赏识和寄望只是众说法中的一个,从某种意义上说,这还是比较友好的说法,声势不大。声势大的是另一种说法,说洋教授是想剽窃金珍的才华呢。

对此,容先生在访谈中也提到了——

【容先生访谈实录】

二战结束后的第一个寒假希伊斯是回欧洲过的,当时天很冷,恐怕欧洲的天更冷,为此他连家眷都没带,是只身走的。回来时,父亲动用了校方仅有的一辆福特小汽车,安排我去码头接。到码头一见希伊斯,我傻了,他坐在一只比棺材小不了多少的大木箱上,箱子上写满了n大学林·希伊斯和书籍的中英两种文字,箱子的体积和重量都不是小汽车可以对付得了的。后来,我不得不临时喊了辆双轮板车,雇了四个壮力,才把它弄回学校。在路上,我问希伊斯怎么大老远带这么多书回来,他兴致勃勃地说:

“我带回来了一个研究课题,没这些书不行。”

原来希伊斯这次回欧洲,为自己这些年学术上的碌碌无为深感失落,受了刺激,也受了启发,带回来了一个宏大的科研计划,决定要研究人的大脑内部结构。现在我们讲人工智能似乎一点也不新奇,都知道,但当时人类第一台计算机才诞生不久1,他就敏感这一点,应该说意识是相当超前的。与他宏大的科研计划相比,他带的书又似乎是少了,恕不外借也就不难理解了。

问题是他单独对珍弟网开一面,人们就乱想开了,加上当时在数学系传珍弟的一些神神乎乎的说法,什么两个星期抵四年啊,什么希伊斯为此汗颜啊等等,不解实情的人就说洋教授是想利用珍弟的才智为自己搞研究。你知道,这种说法是最容易在校园里盛传开来的,因为是揭人的短嘛,说的人痛快,听的人过瘾,就是这样的。我听了,还曾为此专门问过珍弟,他矢口否认。后来我父亲又问他,他也说是没有的事。

父亲说,听说你现在下午都在他那儿,是不是?

珍弟说,是。

父亲问,那你在那儿干吗?

珍弟说,有时候看书,有时候下棋。

珍弟说得很肯定,但我们总想无风不起浪,担心他没说实话。毕竟他才16岁,对人世间的复杂了解不深,被蒙骗的可能不是没有。为此,我还专门找借口去希伊斯那儿侦察过几次,去了几次都看他们确实在下棋,是国际象棋。珍弟在家里也经常下棋,跟我父亲是下围棋,下得挺好的,两人基本上旗鼓相当,可以一博;跟我母亲下的是跳子棋,那纯粹是陪母亲散心而已。看他们下国际象棋,我想那就是希伊斯在陪他散心了,因为谁都知道希伊斯的国际象棋是大师级的。

事实也是这样。

据珍弟自己说,他跟希伊斯下过各种棋,国际象棋,围棋,中国象棋,包括军棋都下。但除了军棋能偶尔赢他外,其他的从没有赢过。珍弟说,希伊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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