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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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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笑了一下,看着丈夫,喊着他的新名字,“张建国,真想来一碗桂花糖芋苗啊,我多少年没有吃过了啊。”

多少年呢?

从1937到1949,十二年的时间。

再也没有吃过一碗桂花糖芋苗,再也没有回过南京。

再也没有回到祖国。

现如今,光是想一想,她便觉得无上的幸福,她挚爱红色,因为是国家的颜色,那一抹心脏红。

无上的向往与感激。

但是他们要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个不会被美国人死死扣留的机会。

张建国笑了笑,轻轻的用勺子敲击着盘子的边缘,一下一下的小小的清脆,“起来——起来——”

嗓音轻轻的哼着,他从知道的消息那一刻开始,就给自己改名字了,以后他的名字叫张建国。

他手搭在叉子上,凑近了讲一句,“以后啊,吃个够,桂花糖芋苗,酒酿赤豆元宵,秘制桂花藕,还要我们老北平的豆汁焦圈,都有,都有。”

讲的豪迈,心中火热的赤城,恨不得从大洋的一边,烧到另外一边去,心早就飞了,飞向了东方。

他喟叹一句,眼眶都带着热气,“真的,梅如,我也是真想念那一碗豆汁啊,我们打小起就喝着长大的,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在世界上哪个角落里,哪怕鲍翅满席,我都惦记着那一碗豆汁,我就是回去吃糠咽菜喝着豆汁,我也不愿意吃着面包牛排,不愿意喝着这红酒啊,它就不是那个味儿。”

不是那个味儿啊。

举头望明月

人生应该是个什么味道呢?

不是酸甜苦辣交织在一起的驳杂,应该是一种安心,吾心安处即故乡啊。

夜半时刻,冷月如庭下积水,星空闪耀似珠光,透过一层层厚厚的窗帘,把心隙一点点填充。

一扇扇门轻轻的打开,轻轻的合上,佝偻着腰,趁着星光,趁着东方渐明,踏着一地冷凝的暮色,一步一步走过春秋几度,踏过破碎山河如血,大家慢慢的汇聚到一起,在黑暗中,虽不曾敢开灯,却清晰听到心脏在疯狂跳动,不可按捺得住。

黄梅如,1937年前往美国,南京大屠杀遗孤,国民政府收养公派留学,核物理学家。

张建国,1937年前往苏联旅居游学,1940年经东欧入美国,地质学家。

朱成仁,1945年赴美研究考察,受国民政府委托,以助手名义助力国内蒋先生的□□构想。

……

黄梅如侧身站在窗帘后,微微掀起来一角看着楼下,“人已经走了,但是近期的突击检查越来越多了,一会如果有便衣上来了,我们就说是庆祝的。”

“为什么庆祝,我们不能说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这样会激怒美国人的。”朱成仁站在中间,他愿意站着,他觉得跪着的时间太久了,能站着就一定要昂首挺胸的站着。

黄美如回眸侧目,唇角微微翘起,对着大家坦然一笑,“我怀孕了,我们迎接新生命的到来,如果问起来,就说是我们南京的习俗。”

西方人的傲慢与偏见,似乎东方人做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能用三个字来解释,那边是东方人。

西方的舞台上,东方人一定是没有好角色的,做什么都不会离奇,独属于西方的一种——傲慢与偏见。

“是,看看我还特意准备了这些呢,保管能糊弄过去了,美国人有他们的精明,但是天底下的事儿,还真的都不是能知道的,他能懂咱们吗?”张建国满抱着一个红色的包袱,摊开放在桌子上,竟是一只三寸高的兔儿爷呢。

只见兔儿爷左手托臼,右手执杵,玉兔捣药的景儿呢,张建国正儿八经的摆在桌子上,“咱们啊,做戏要全套,人进来了,就对着兔儿爷拜就行了,这兔儿爷还是我当初特特从家里带来的呢。”

特特从家里带来的,用红布仔细包着,周转经年不曾抛下的,就是这一点儿念想了,张建国笑了笑,仔细的摸过兔儿爷那一点眉眼,早些年时候中秋拜月,家里老少咸集团坐供奉的就是兔儿爷,俗称祭兔。

“我跟梅如恨不能立时回国效力,只是迫于当局封锁,苦于不能周旋开来,诸君有什么打算呢?”

诸君有什么打算呢?

是要回国,还是要留在这里住着公寓拿着美金呢?

话一落地,便是点了大家的胸中火,声音纷纷扰扰起,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啊。

他们得回去,回去成为襁褓□□和国的一份子。

朱成仁手里拿着一张离任书,络腮胡子已带白,人也规整的像是方尺一般宣读,“科学虽然没有国界,但是科学家是有国界的,知悉祖国召唤我们,便星路兼程,实验室的同事不能理解我,讲国内没有任何的研究条件,就连实验室都没有,全部是一片空白,回去了等于是终生埋没,完全没办法跟这边的实验条件相比。”

他微微抬眼,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年轻的依然朝气蓬勃的脸,充满着朝气与理想,他们都有各自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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