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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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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抬手将风帽重新戴上。

面对姜淮的追问,他已收敛好自己的神情,方才那一瞬溢出恶意与怨恨好似也随着风帽的收拢,被主人尽数匿迹其下,再难捕捉到一分。

莫名而起的剑拔弩张,消失殆尽得一样莫名。

他语调平静,与姜淮对视的眸光已无波无澜。

“谶语已出,只待应验。客人若不解隐语,实为无此机缘,恕在下爱莫能助。”

这场由解卦者无端牵起的一场事宜,也同样在他这句话里被单方面宣告终结。

哑谜让人哑火,空气里一时只余沉默。

“啪”的一声清脆落桌声响起,一锭银子被利落掷下。

姜淮抬眼看向身侧,陆席玉已俯下身。

“庙会快结束了,待会儿有面具游街,去瞧瞧热闹?”

不知是不是错觉,姜淮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几分安抚的意味。

她“嗯”了一声,点头应了。

二人起身准备离开,陆席玉道了句“风大”,提示姜淮可将雪帽戴好。

离去前姜淮最后侧目看那青年一眼,与抹额下那双浅眸恰好对上。

对方也在静看自己。

没有似被毒蛇盯上的悚然,一旦缠紧便不止不休的绞杀感,也没有毫无缘由的情绪攻击。

那一霎,街巷喧哗鼎沸,姜淮从他的目光里读到了一点晦暗又深远的疲倦。

匆匆一眼,姜淮收回了视线。

既无意表明身份,自己也不必纠结,拒不合作的门是敲不响的,是否过度解读还是两说,真有情况,不论自己着急与否,麻烦都会自动找上门。

她没甚留恋,抬脚跟随陆席玉离开。

“占卜解卦者最喜道天机不可泄露,不敢直言,于是求卦的人们只能听得一点隐晦之词。”

“久而久之,心神受其不可预知性所扰,这也反过来成了供养谶语力量的源泉。这也是多数支棚设帐的江湖人士无往不利的本钱,无甚稀奇。”

两人行了一段距离,身后卦摊的轮廓早已模糊不见,瞥了眼一路沉默不语的姜淮,陆席玉突然开口。

姜淮正盯着面板上上涨的生命值,心里默默比对着礼物送出去的时间,听见陆席玉说了今日里,目前为止最长的一串话,忍不住笑。

“怎么,小侯爷今日的角色原是一朵解语花吗?”

他不问自己为何仅凭卜卦先生一句话就折返回摊位,却在自己没有得到想要结果时出言宽慰。

陆席玉听见她熟悉的逗弄,心底莫名松了几分,语调却闲闲,“所言不过事实。”

“我自幼身体不好,药石难医。父亲曾请高人替我算过一卦,那高人也道我命数薄,有指点过一二。故而今日听到那位卜卦先生给出相同说法时,会有些在意。”

姜淮有意主动提及自己方才反常的缘由。

编瞎话是门学问,讲究实中有虚,虚中有实,最重要的诀窍是要多实践。

很明显她正在进行今日第四回实操。

青石路上两双不同的鞋面,一黑一白,一大一小,以相同的缓慢步伐向前踱着。

“内心无望者,会诉诸未知神灵。有些时候,又宁愿不要事先知道祸福吉凶。”

“小侯爷您说,这是不是很矛盾?”

一声叹息轻飘飘落到青石面上,似生出了几分阻拦的力量,黑色的鞋面停了下来,调转了方向,迫近了白色鞋面几分。

姜淮抬头,便见少年一双漆黑如墨的锐利眼眸。

“离苦得乐,众生皆求。”

他看着姜淮,神情认真,“不过这几年战场上生死之事历经多了,我学会了一个新词,叫做‘人定胜天’。”

“挑选爱听的,别为难自己。”

卖个惨而已,搞这么温柔,你的人设不会真是朵解语花吧。

不是也罢,是了更好,有来有回,戏才能继续往下唱。

姜淮轻眨眼睫,低应了声“受教”,面上配合着露出点有所触动的神情,稳当当地接住对方的安慰。

……

“哎呀公子,小老儿回来了,今个儿可真是谢谢您了!”

无守子今日赶个庙会的热闹,早早把摊子摆上,谁知刚卖了二十来卦,就闹起了肚子,本想麻烦旁边书摊老板分个心神替自己看一下摊子,自己去去就回。

这时一位正在书摊前挑书的青年闻言,突然出声,主动提出可以帮忙。

无守子观他周身虽有几分生人勿近的冷然,但气质绝非俗人,且鼻正心正,于是忙拱手道谢。

谁料中途腹泻症状加重,无奈之下,无守子又去了附近医馆抓了两副药,暗道出门前就该先起一卦的,这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

那公子见他此刻人已至,未多言,只道“无事”便起身离开。

无守子眼睛一瞥,瞧见摊位上多了锭银子,比他钱袋子里今日收到的卦钱总数还要多,忙出声叫住对方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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